庆王妃闭了闭眼,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再睁开,眼底一片冰冷,“我要将阿凛带回南楚,这里没人疼他,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夫人……”不等庆王开口,庆王妃已决然转身离去。此时此刻,她恨极了萧宴。北离朝廷,让她感到厌恶!…金太尉下狱之后。金家就乱了套。“君上登基,理应大赦天下,为何要关着你父亲?我金家并未得罪过十九王府啊,君上为何要拿你父亲下狱啊?”金夫人担忧不已。金羽也是愁容满面,心中已有猜到,“恐怕是与军饷有关。”金夫人心一紧,“君上难道……”怀疑到了金家?“那该如何是好啊?”金夫人想想就忍不住发狠,“都怪那个贱种,定是他出卖了金家,君上才怀疑你父亲,贱种死了就死了,还要连累金家不得安生,我就不该容忍他多活这些年!”她就该,早点捂死金霖那个贱种!死在邺城,便宜他了。“母亲,现在说这些于金家无异,母亲就算杀他一万次,也救不出父亲啊。”金羽头疼道。“羽儿,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君上拿不到那批军饷,恐怕是不会放了父亲的,若是查出军饷丢失于金家有关,就不止是父亲一人下狱了,贪墨军饷,是满门死罪。”金羽声音阴沉。金夫人胆战心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如何是好……金姝在门外听着,忍不住轻轻插了嘴,“大哥,倘若交出军饷……君上会不会放过父亲?”金羽蹙眉。满脸不耐,“你懂什么,军饷只是个由头,君上要动我们家,就算没有军饷……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金姝似乎没听明白,“可母亲刚才不是说,我们家并未得罪过君上吗。”既没有得罪过君上,为何要置金家于死地?金羽冷笑,“谁说我们没有得罪过君上?”金家得罪君上的,可比贪军饷要严重的多。金羽的脸色,给了金姝一种不安的预感。“羽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与君上并无仇怨呐!”并无仇怨?家中有帝星运势,算不算仇怨?不过金夫人并不知晓此事。金羽也没打算告诉她。在金家,向来是男人当家。女人只是陪衬。哪怕是母亲,也不许过问父亲的事。所以这也导致了,金羽瞧不上金姝,就算是他亲妹妹,在他眼里,也是低人一等。女人,不过是讨好男人的玩意儿。只不过,玩意儿分两种,一种是有名分会招人心疼的。一种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玩意儿。“可惜你姿色平平,又不会讨男人欢心,不然将你送进宫,讨好君上,没准儿还能换回父亲。”他不满的看向金姝。眼神中满是轻蔑和看不起。金姝垂眸,暗暗捏紧了拳头,在金家,女人就是没有地位可言的。“瞧你一天到晚丧着个脸,真是晦气!难怪家门不幸!”金羽骂骂咧咧的走了。金姝白了脸,身子微微颤抖。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却又因害怕金羽,不敢出声反驳。金夫人叹了声,“姝儿,你大哥也是忧心家里的境况,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不过你大哥说的也不无道理,若你姿色再好些……”哎。姿色平平无奇的女儿,又能为家族带来什么利益呢。金夫人摇着头走了。金姝低着头,一滴泪珠砸在地上溅开,眸中却无半点委屈,嘲弄的重复一句,“姿色平平……”金羽,你既然这么瞧不起女人,被你假惺惺捧在手心的娇娘又算什么呢?她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处决安国公这天,引来全城百姓围观。安国公挖矿炼兵,意图谋逆,害死一村百姓。君上下令,查抄安国公府,一应财物通通上缴国库。安国公被判斩首示众。其余亲眷流放三千里。由祁王负责监斩。正月里斩首,北离开国以来头一遭。君上亲自下令,可见这个犯人罪孽深重。百姓们纷纷指责安国公丧尽天良,拿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砸他。监斩前,囚车要游街示众。安国公坐在囚车里,一条街游过来,就已经是一脑门儿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了。可谓是满身狼藉。等到了刑场外,安国公已经是个蓬头垢脸,浑身散发着臭鸡蛋味的狼人形象。人群中,安国公不经意间瞥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他顿感羞愧,难堪的低下头,背过身去,用臭烘烘的头发遮住脸。“今日我来给你送饭,吃吧,吃饱了好上路。”曾经的安国公夫人,来给他送饭。断头饭。纯阳平静的看着他,“玉龙,给你爹磕个头,算是送他最后一程。”郭玉龙跟在纯阳身侧,面容悲苦。扑通一声。他径直跪下,“父亲……”安国公忍不住颤抖,早已是泪流满面,他咬着牙,不看她们母子,冷冷道,“你早已不是我郭家的人,家族之上已除名,不必叫我父亲!我不想看见你们,给我滚!”尽管马上要被砍头,安国公绝望之中,却有一丝庆幸。庆幸纯阳带着儿子离开。与国公府断绝了关系。如今,才没有受他牵连。她可以带着玉龙,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你看看这人,死到临头了还不知忏悔,夫人儿子来看他,给他送饭,他反而叫人家滚,要我说,男人真是一点用都没有,瞧着就糟心!”“就是,呸!男人真晦气!”围观的几个大娘大妈吐口水。郭玉龙低头垂泪。“玉龙,起来。”直到纯阳开口,他才磕了个头,“孩儿送别父亲,您一路走好。”安国公:……听着,儿子好像也没有多伤心。罢了,不伤心才能过好往后的日子。安国公想回头再看一眼夫人孩子,想嘱咐儿子,要好好照顾你母亲……可他既说了绝情的话,便要断的干净,不能回头。他拖着手铐脚镣,一步步的登上斩首台。然后,他看到了唐时锦。她就站在人群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她是来让自己下地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