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蒹葭眼底闪过一抹冷笑。她就知道,宁安公主一定会来的。缘何?因为她对沈鹤亭执念颇深。一件事,一个人,若是成了执念,又岂是轻易能放弃的?从身份上来说,她们两个人算是敌对关系。若是朋友给你下帖子,邀你前去赴宴,实在没有时间,你可能就不去了。可若是你的对家,你一心想要弄死的人,给你下请帖。那是请帖吗?不。那是战书!就是下刀子,你都得去。还不能输了气势,得光彩照人的去。宁安公主就是这么个心态,所以她今日华服加身,婢女婆子成群,还带了几个带刀的金吾卫,可谓是盛装出席。就这架势,知道的她是来赴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拿人的。苏蒹葭给宁安公主行礼的时候,不着痕迹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此刻,她双眸泛红,眼眸微垂,浑身上下都在无声诉说着两个字,委屈……谢韵音心中大骇。宁安公主怎么来了?她可有听到,自己刚才那番话?“拜见宁安公主。”她匆忙上前行礼,金陵到底不如京都消息灵通,她惧怕宁安公主,只是惧怕她的身份,并不知道,她一眼就看上的沈鹤亭。宁安公主早已经觊觎多年。做梦都想要。她不知道。可宁安公主却将她方才那番话,听的一清二楚。情敌见面,自然分外眼红。宁安公主通身贵气逼人的气势,自然不是谢韵音能比的。漫漫日光下,她头上华美的金步摇,折射出刺眼的冷光,她微眯着凤眸,带着一股高不可攀的气势,十分懒散给了苏蒹葭一个眼神,“起来吧!”“多谢公主殿下。”苏蒹葭缓缓起身,她低垂着眼眸,站在一旁,长长的鸦羽遮去眼底的笑意。她一早就知道,谢韵音不是个安分的,她与沈青瑶,沈青芷,是绝对要搞事的。媳妇无论做的多好。在婆家,永远都是彻头彻尾的外人。若她与沈青瑶她们姊妹两个人对上,老夫人的心眼能不偏吗?她们不是嫌她身份低微吗?那她就请一个,在身份上绝对碾压她们的人,来对付她们。这叫,借刀杀人。谢韵音也跟着起身。宁安公主唇瓣满是嘲讽的冷笑。都不用她亲自开口。“放肆,公主让你起来了吗?你就敢起身,可是不把公主放在眼里。”她身边的栗嬷嬷就对着谢韵音发难了。她可不光动嘴。她几步上前,一脚踹在谢韵音的腿上。“啊……”谢韵音尖叫着,身子控制不住往前一倾,重重跪在地上。苏蒹葭听了那音儿,都觉得疼的慌。宁安公主拖着长长的裙摆,从她们面前走过,坐在刚才苏蒹葭坐着的那个位置上,举手投足间,无不彰显着皇族的贵气。谢韵音不可置信看着她,已然泪盈于睫,此刻,她既委屈,又茫然,这是她第一次见宁安公主,不知她怎么得罪宁安公主了?宁安公主要这般针对她?!让苏蒹葭起身,却不让她起来,这摆明了是故意的。苏蒹葭退居一旁,不动声色看着这一幕。不仅感慨,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宁安公主不开口,谢韵音就不能起来。夏裳单薄,女儿家又养的金贵,不过一会,谢韵音就受不住了,她面色煞白,死死抿着唇瓣,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滚落下来,整个人都在颤抖。两个宫婢在为宁安公主打扇。宁安公主淡淡瞥了苏蒹葭一眼,“你也是个没用的。”苏蒹葭眼圈还泛着红,她低低应道,“公主教训的是。”宁安公主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不知怎得,憋了一股邪火,“一个什么东西,也能骑到你头上来,哪家的侯爷夫人,跟你一样,是个软包子。”“你可真是,丢……长宁侯的脸面!”“是是是,公主说的都对。”苏蒹葭眼底的笑意更浓,宁安公主自是盼着,她亲自下场,跟谢韵音撕。这样不就省了她的事。适当示弱有什么不好?她想看的是,她们两个人互撕呀!蓦地,谢韵音难以置信瞪大了眼,宁安公主这是在,给苏蒹葭出气?芷儿姐姐不是说过,没有一个人喜欢她吗?宁安公主为何这般护着她?也未曾听闻过,她与宁安公主有什么关系啊?宁安公主来了,这可是一件大事。早就有人去禀告老夫人。“拜见宁安公主。”很快,老夫人就带着一众夫人,匆匆赶了过来,众人齐齐行礼。与此同时,众人满腹疑惑。也没听人说,今日宁安公主要来啊!就挺突然的。宁安公主摆手让众人起来。见谢韵音还跪在地上。一时间,众人的心思,全都活络起来。宁安公主依旧不松口。老夫人眼睛滴溜溜一转,这是,她得罪宁安公主了?见苏蒹葭安然无恙,她就也放下心来。谢韵音却不是这样,她泪眼汪汪看着老夫人,希望老夫人帮她求个情,让她起来,她真的跪不住了。若是再跪下去,她的两条腿可就要废了。老夫人侧了侧脸,只当作没瞧见。在众人满腹疑惑的时候,宁安公主淡淡开口了,“诸位来的正好,今日也让大家都长长见识。”说着她给了栗嬷嬷一个眼神,“你来告诉大家,这位姑娘刚才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