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在此之前晏行从未怀疑过司徒靖,那是因为不仅他们两人是挚友。晏家与司徒家更是世交。他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长大后同时入仕,这一路走来,风风雨雨,两个人互相扶持,可以说有着过命的交情。在晏行心里,朝堂上任何人都有可能会害他,唯有司徒靖绝不会。可这又是为什么呢?晏行怎么都想不通,司徒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想把他悄无声息弄进大长公主府,绝不是一件易事,得有人里应外合,且这个人在大长公主府,还得有绝对的话语权。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人定然恨大长公主入骨。他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做这种荒诞的梦是什么时候。正是大长公主与莫闲云成婚的那一晚。他满腹伤心却无人道,喝醉了酒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然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等他迷迷糊糊有点意识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滚烫,入目一片刺目惊心的红,还有他心心念念,却求而不得的那个姑娘。于是,他疯了。沉沦在自以为的幻境中,无法自拔,甚至心中还带着不可告人的窃喜。他心爱的姑娘,在梦里是属于他的。这种滋味,真叫人上瘾,就像是饮鸠止渴,明知早晚有一天会要了他的命,他还是一头栽了进去,甚至从没有想过回头。有那么一个人,入了眼之后,这繁华尘世,他再也看不见别的颜色。他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守着这不足为外人道的龌龊心思,像是一只活在阴暗角落的鼠蚁,小心翼翼躲藏着,终日见不得光。不过,这些年,这样的梦逐渐变少了。自莫闲云死后,他更是再没有做过这样的梦。由此可以推断,这些事定是莫闲云所为。晏行双眸深处幽光浮动,他缓缓垂眸,云淡风轻拂去衣袖上的褶皱。他叫人在凉亭中摆了酒,今晚月明星稀,秋风阵阵,蝉鸣声时断时续,正适合饮酒。“大人,司徒大人来了。”很快晏九就回来了,与他一道的还有司徒靖。“阿靖你来的正好,快尝尝今日这酒如何?”晏行如往常一样,一见面便笑,他对着司徒靖遥遥举杯。“今晚你怎么有了兴致?往日我请你吃酒,你总是推三阻四的。”司徒靖笑着坐下,他也不客气,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他饮了一口,忍不住皱起眉头,“竟然是烧刀子,我记得你从不喝这种烈酒,今日这是怎么了?”晏行含笑看着他,“阿靖,你许久都未曾邀我去你的别院饮酒了,那种滋味真叫人怀念呀!”司徒靖眸光微闪,难道他察觉什么了?旋即他面色如常,“来你这里饮酒不也一样?”“嗯!一样。”晏行点头,两个人相视一笑,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气氛很是融洽。司徒靖已然将方才那个念头抛之脑后,他不动声色松了一口气。“啪!”怎料晏行面色一沉,他抬手将酒杯重重掷在地上,然后冷眼看着司徒靖一字一句,“说说吧!你为何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