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的声音可不低,在场众人听的一清二楚。当下,看着沈追的眼神就变了。这人看着既不弯腰,也不驼背,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行了?多数男子,不自觉挺了挺脊背,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得意。剩下的那部分,脊背一下子就弯了,且鬼鬼祟祟的……沈追脚下一顿,他既震惊,又愤怒。震惊的是,这玩笑般的悬丝诊脉,竟然是真的?愤怒的是,这个神医还有没有医德?如此隐私之事,他怎能当中宣之于口!顾临几步跟上他,生怕他就这么离开,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这神医虽然看着不怎么着调,但他这都能诊出来,兴许有办法医治呢?可不能前功尽弃呀!于是,他自作主张了一回,故意粗着嗓子问道:“敢问神医可有医治的办法?”他们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这个。沈追难道就不想医治好吗?不,他做梦都想。他没有再往前走,甚至竖起耳朵听着,生怕错过神医的话。从雅间里面传出一道老神在在的声音来,“这世上除了老夫,再没有人能治好这位公子了。”这话属实说的有点大。但在场没有一个人质疑他。就连沈追都有些心动了,为防暴露,他不再开口。顾临全然成了他的嘴替,他转身对着雅间拱手一礼,“还请神医替我家公子医治。”态度与刚才已是截然不同。雅间里再次传出一道声音来,“老夫治病,从来只医有缘之人,老夫看得出来,那位公子并不相信老夫,如此又何必勉强?”服过苏蒹葭给的变声丸,牛大犇简直是肆无忌惮。别以为他不知道,上次他从侯府离开的时候,这小子还派了人追杀他,幸好侯爷夫人有先见之明,救了他一命不说,还给了他一个妥善的安身之地。这一回,说什么,他也要好好的戏耍他一番。沈追暗暗咬了咬牙,这个混账东西,等他好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神医说笑了,在下也是相信神医的。”他装出一副诚恳的模样,同样对着雅间躬身一礼。只是,神医并没有回应他罢了。显然不想搭理他。沈追怒从心起,只能再次说道:“还请神医为在下医治。”雅间里,依旧一片沉默。一旁的药童看着他冷哼一声:“惹怒了我家先生,还想让我家先生给你医治,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你还不快跪下,给我家先生磕头认错。”雅间里,牛大犇易了容,他一脸得意的笑。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是跪,还是不跪,可惜他得装高人,不能亲自出去看一眼。宽大的衣袖下,沈追骤然捏紧拳头,他们竟然想让他下跪,他眼中蒙上一层浓黑的戾气,若是换做别的事,他早就拂袖而去了。可此刻,他脚下跟生根了一样。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也不想下跪。顾临可不在乎什么面子,他一撩衣袍,重重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医者仁心,我替我家公子磕头认错了,还请神医出手替我家公子诊治。”里面,牛大犇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他稀罕他磕头吗?见他不吱声,药童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京都多的是大夫,也并非我家先生不可,两位请吧!”顾临伸手拽了拽沈追。沈追心一横,他这才不情不愿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这口气他忍了,总有一天他要加倍讨回来的。“在下知错了,还请神医勿怪。”牛大犇这才心满意足笑了起来,这可是不举呀!是个男人就忍不了。“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老夫这里有一瓶回春丸,足可助公子重回巅峰,只是一瓶,价值十万两银子,要不要随公子的便。”侯爷夫人说了,这一回,他可以狮子大张口。那他自然也就不客气了。沈追,“……”倏地,他脸色一沉,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他以为他这是什么仙丹妙药吗?十万两银子!他是怎么敢的,倒不如直接去抢算了。顾临也被这个价格给惊到了。这真是太贵了,可跟公子后半生的幸福一比,好像也还可以接受。“这位公子,你要不要?你若是不要,我家老爷可就要了。”“我家大人愿意出十二万两银子,求神医赐药啊!”“我家老爷愿意出十五万两银子。”“……”就在沈追沉默的那片刻,已经有很多人跳出来争抢。他一咬牙,“好,十万两银子,就十万两银子,这药我要了,若是无效呢?”牛大犇早就准备好说辞,“老夫这几日都在京都,若是无效,公子可随时来取老夫的性命。”“好,就依神医所言。”他立刻让顾临去准备银票。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顾临才回来。他把银票交给药童,药童交给他一个瓷瓶,可谓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也不知怎得,顾临总觉得这回春丹,好像有一股羊膻味。拿了药,他们就准备离开。突然,人群中也不知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我知道他,他是长宁侯的养子,国子监的监生,沈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