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又是听雨苑。林陌看见挂在月洞门楣上的书法招牌，停下了脚步：“雨晨，你回车里等我吧，我单独去会会他。”司雨晨一口就拒绝了：“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陪你一起去。”林陌说道：“我刚刚想到了一个方案，你跟我一起去不合适。”“什么方案？”司雨晨有点疑惑。林陌凑到了她那晶莹剔透的耳朵边，语带热气：“是这样的……”司雨晨的眼睛里顿时有了光。“听话，回车里等我吧。”林陌说。司雨晨说道：“车里太远，我就在大门外等你，如果你遇到危险，你就弄出点动静，大喊两声也行，我立刻冲进来支援你。”林陌点了一下头，往听雨苑的月洞门走去。他刚走一步，一只巴掌就落在了他的屁股上，啪一声响，还带涟漪荡漾。“为什么打我？”林陌回头，一脸无辜的表情。司雨晨从腰后取下一只警用电棒递了过来：“你不要我跟你进去，那你把这个拿上。”林陌接过警用电棒别在了腰带上，虽然挨了一下，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我走了。”“小心点。”司雨晨叮嘱了一句。林陌点了一下头，往听雨苑月洞门走去。司雨晨望着林陌的背影，心情复杂，直到看不见了也还看着那个方向。一个穿汉服的服务员领着林陌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挂着“雨晨”牌匾的雅间。龙斌上次就在这个雅间里摆了一大桌，结果一口没吃，人没了。门口站着一个壮汉，也是老演员。林陌左右看了看，虽然没有看见什么人，但是通过感气他却知道穿廊的两侧拐角后面，还有“雨晨”雅间的左右雅间里都有埋伏，人数不下十个。鸿门宴？林陌笑了笑，径直往壮汉走去。壮汉也是默契，不等林陌到门前，他就伸手推开了门，然后双手交叉，双腿45度角立在门口左侧。专业。林陌进了雅间。还是那张大圆桌，只是桌上没菜，就只有一只陶瓷水杯。里墙下的主人位上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头发白了一大半，双肩微微往胸前塌，以至于背有点驼。脸庞清瘦，尖字脸，眼下无肉，是命中无子的面相。他就是龙章，当年两把菜刀从九眼桥砍到春熙路的狠人，龙斌的父亲。之前在云盖村，林陌接到的电话就是他打来的。其实不用对方介绍，仅这一眼所见的命中无子的面相，林陌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龙先生，节哀顺变。”林陌道了一句开场白。龙章冷眼看着林陌，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他的眼神阴冷凶悍，就像是崽儿被叼走的老狼，见谁都想咬断喉咙。林陌说道：“龙先生，如果你把你儿子的死归咎到我头上，那可就是亲者痛仇者快了。”龙章腾地站了起来，他的怒火都快从眼睛里喷出来了：“我去认尸，一个警察告诉我，当晚阿斌在这里请你吃饭，可你个狗日的竟然杀了他！一个卖花的女孩看见了，你竟然还想杀她灭口！”林陌淡淡地道：“我不知道是哪个警察告诉你的，但我是堂堂正正从警察局走出来的。”龙章愤怒地道：“那是你狗日的上面有人！法律治不了你，老子却可以弄死你！”林陌叹了一口气：“你儿子还真是随你，被人利用到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就你这智商你也能混到今天这身家，也是一个奇迹。”龙章忽然抓起桌上的陶瓷水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啪！陶瓷水杯碎了一地。脚步声同时从左右两侧传来。雅间的门也被推开，那个壮得跟马东锡似的猛汉最先冲进来。二话不说，举起沙巴大的拳头就轰向了林陌的脑袋。林陌旋身躲闪的同时右手往前一捅。滋滋滋！警用电棒戳在了猛汉的肚子上，蓝色的电花闪烁，猛汉那两百多斤的身体抖个不停，没撑过三秒钟就倒在了地上。一群人从雅间门口冲了进来。林陌却已经先一步冲到了龙章的身边。龙章挥手一掏，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猎刀。不愧是八九十年代的知名社会人，土都埋到脖子了，身上都还带着当年打江山的家伙事。老牌社会人也是狠，不等林陌近身，一刀就捅向了林陌的心窝子。可毕竟是老了，速度和力量与当年相比差了太多。他心里想的是给林陌来一个一刀致命，可是林陌的电棒却比他更快。林陌一电棒敲在了龙章的手腕上，打掉了猎刀，然后抢前一步，左臂一揽勒住了龙章的脖子。八九个打手从圆桌两边冲过来。林陌怒吼道：“退后！再过来我弄死他！”八九个打手投鼠忌器，不敢动了。龙章发疯似的吼道：“别管老子，弄死这狗日的！”他的话音刚落，林陌一电棒敲在了龙章的脑瓜瓢上，然后骂了一句：“你个宝批龙能不能冷静点？给老子两分钟，我给你看样东西，你看了之后还认为是我杀了你儿子，我们再火拼，你不弄死我，我都想弄死你！”电棒砸头都没能让龙章冷静，可林陌这一骂，他终于冷静了。林陌松开了龙章。几个打手蠢蠢欲动。龙章抬了一下手，几个打手又停了下来。林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那个视频，放在了餐桌上。龙章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移不开了，看到黑衣蒙面的凶手从暗处传出来，一刀捅在龙斌的背心上，他突然哭了，两颗老泪夺眶而出。吴建勇带着卖花的小女孩出现了，小女孩表情呆滞，默默地拿起了放在穿廊栏杆上的尖刀……“阿斌！我的儿啊……哇！”龙章嚎啕大哭。直到视频放完，龙章还在哭，几个打手也神色黯然，雅间里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氛。林陌说道：“这个与凶手串通，杀害你儿子陷害我的警察叫吴建勇，他已经死了，这个凶手叫王安，也死了。他是三鬼派的人，三鬼派掌门陶清明是他的养父，他是专门干脏活的。你儿子之前跟一个叫箫正峰的人合作，那人也是三鬼派的。”龙章不哭了，那眼神冷得可怕。林陌接着说道：“而指使三鬼派杀手杀了你儿子的，是两个扶桑人，一个叫橘左千户，一个叫安倍清雅。这两人一个是共富投资公司的董事长，一个是董事长助理，他们都是扶桑阴阳寮的间谍。你儿子是被这两人用那个新能源项目骗过来杀掉的。”“操t小鬼子，老子要弄死他们！”龙章的牙缝中迸出两个名字来，牙齿咬得咕咕响。林陌话锋一转：“恰好，我跟三鬼派是死仇，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报仇的明路。”龙章的视线移到了林陌的脸上，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来：“说！”林陌凑到了龙章的耳边：“你就当不知道是谁杀了你的儿子，等一下……”龙章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冷芒。他并没有看林陌，可是林陌感气的能力已经是今非昔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对于感官极其灵敏的林陌来说，那一丝丝杀气就像是刀锋从皮肤上划过。龙章掏出手机拨了出了一个号码，走到墙角等接通。那一丝丝杀气不减反增。林陌面无表情，心中却是一声叹息。我给你指点明路，你却连我都想干掉。你果然不是老铁啊！电话接通了。龙章的声音低沉：“喂，老棒子，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