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接到皇后的汇报之后,直接让王富贵把德妃的罪名昭告天下,又下旨追封丽嫔为丽妃并且将她的尸骨重新葬入皇陵,破例晋封十四公主为孝淳公主,赐寝宫淳阳殿,暂时和十三公主居住和颐殿,待她的宫殿修缮布置好之后,再择日搬入淳阳殿。

    赵蝶衣在丽景宫中接了圣旨,偏头看着过来帮忙的赵芷颐和赵曦柔,赵芷颐抿了抿嘴拍着赵蝶衣低声道:“十四妹你若不想搬出和颐殿,也可以和我一直住在和颐殿里。”

    赵蝶衣笑了笑,摇头道:“我只是在想,人还是要活着才行,死了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她看了一眼丽妃的灵牌,抿嘴道:“我母妃如今虽然被封为丽妃了,可是生前她还是那个任人欺负的丽嫔。”

    而那个死去的十四公主,也再也活不过来了。

    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能告慰她们母女二人的在天之灵。

    赵曦柔在旁边听着叹了一口气,道:“是啊。”

    她这两日听闻了傅文娴的那些事情,她现在还觉得唏嘘呢,想到傅文娴多么的骄傲自负啊,感觉什么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一般,她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像是要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如今却落得被人掳走丢在宗人府中

    她今日还听说这傅文娴其实是被秦王的那些暗卫偷偷掳走带到宗人府的,为的就是让她在宗人府中给秦王解解闷

    沐恩伯府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昨夜连夜把傅文娴赶出了家门,沐恩伯如今虽然没有休了姜氏,但是听说是把姜氏软禁在院中不准姜氏出门半步了。

    这一切都是傅文娴自己作的,还好她醒悟的快,不然她如今可能也已经被送回了株洲,而父王可能也当不成鲁王了,那她的日子可能也好不到哪儿去。

    想到这里,赵曦柔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以后自己一定要安安分分的当好这个寄养在京城的郡主。

    京城三十里外的一座庵堂里。

    赵溧阳穿着一身青衣跪坐在蒲团上抄写着经书,她抄了半天也就写了几行字,而且字迹看上去很是凌乱,一看就是没能静下心来。

    她的脑海中此时全是你的母妃已经死了,若是你想活命的话,最好还是想一下自己的退路。

    退路,她如今被关在这里,整日吃着粗茶淡饭,还时常被庵堂里的那些老尼姑欺负,庵堂外还有御林军的人把守着,她要如何给自己找退路!

    “你,抄完经书就去河边给庵堂中其他师叔的衣服都洗了。”一个尼姑推门走了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溧阳。

    赵溧阳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双手合十行礼应是,尼姑很满意赵溧阳的谦卑,赵溧阳之前进过庵堂一次,虽然吃的粗茶淡饭,却仗着有一个当王爷的哥哥和当皇妃的母亲,在这庵堂里是趾高气扬的,这一次她那当王爷的兄长被废,当皇妃的母亲也死了,她也不是以公主的名份来庵堂悔过的,而是以庶人的身份来忏悔的,她们可要把之前受的气给出回来。

    “赶紧去吧,若是回来晚了,庵堂可没有你的午饭吃了。”尼姑说罢抬步离开。

    跪在菩萨像前的赵溧阳闻言垂眸,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光芒,早晚有一日她会从这些人身上把这些日子她受到的侮辱找回来的!

    赵溧阳收拾着其他尼姑穿的衣服用桶提着打算去河边洗衣服,这时候一个年长的尼姑拿着两件青衣过来递给赵溧阳,轻声道:“在这庵堂里很委屈吧,有人让我转告你,明日西凉王的轿撵将会到达京城,他如今虽然年岁大了,却依旧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西凉王?”赵溧阳偏头看了那个尼姑一眼,尼姑却不再和她多说,转身离开了。

    赵溧阳提着衣服走出庵堂,她刚走出来就立刻有两个人跟着她,她垂着头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脑海中却在想方才那个尼姑所说的话。

    其实那个尼姑说的话,她不相信的,康元这十几年过来年年都有秋猎,但是西凉王却从未参加过,之前她也只是听母妃说是西凉使臣会来康元,但是从未听说过西凉王会亲临。

    可是如今西凉王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若是自己放弃了,那以后她就得一直呆在这庵堂里,若是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她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死在那些尼姑的手里。

    到了河边,赵溧阳看着清澈的河水,又想到自己不会游泳,她抿了抿嘴,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跟着自己的侍卫,她把木桶放在河边的石头上,然后拿着木盆去打水,就在她走到水边的时候脚上一滑人闪了一下,手中的木盆掉进了水里。

    她连忙过去捡木盆,木盆被水冲走,她根本追不到,加上水中的石头长了青苔人踩上去就滑到了,她一个不小心差点被水冲中,还是站在河边的侍卫眼疾手快,快步跳到河里来把赵溧阳拉了起来,赵溧阳被他从水里拉起来,头上戴着的布帽掉入水中,她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水,头发自然的散落在背后贴着。

    侍卫看着赵溧阳这水出芙蓉的样子,有一瞬间的愣神,他刚要松开赵溧阳,赵溧阳脚下又是一滑,整个人往他身上扑了过去,侍卫连忙抬手扶着她,赵溧阳对着他道谢:“谢谢啊。”

    赵溧阳说罢对着侍卫一笑,“其实你不用救我的,我现在活着还不如死了。”

    侍卫尴尬松开赵溧阳,他不敢去看赵溧阳,便低着头,道:“公主小姐您自己站稳。”

    赵溧阳抬头对侍卫微微一笑,然后摇摇晃晃的站稳,忽然她的笑收了起来,她再次朝着侍卫扑过去,侍卫下意识的要接住她,却忽然感觉自己的下腹传来一阵疼痛,他低头看着赵溧阳,赵溧阳一只手撑着他的胸口站直,然后抽出穿过他身体的刀,冰冷的看着他,“其实你不救我,让我死在这河里,你就不用死了。”

    侍卫不知道自己的佩刀什么时候落在了赵溧阳的手中,但是知道,因为自己一时疏忽,自己葬送了性命。

    赵溧阳站在河里看着侍卫倒在了河里,她瞧着被河水冲走的侍卫,然后用侍卫的刀撑在水里一步一步从河里走了出来,等走到河边的时候,她把手中的刀使劲丢入河中,转身从木桶里拿出两件脏衣服转身走到旁边比人高的草丛里。

    没一会儿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可以看到草丛里有人穿过。

    傍晚。

    皇后正和皇帝在坤宁宫中用晚膳,就有人急忙来报,王富贵走出去听了来人的汇报,皱着眉头疾步走进来,低声道:“陛下,十公主失踪了。”

    皇帝眼睛一眯,放下手中的碗筷,“怎么回事?”

    “庵堂来人说十公主今日午饭前去河边洗衣服,他们到午饭后还没有见十公主回来,便去河边找了,可是河边只找到了十公主要洗的衣服,却没看到人。”

    “坠河了?”皇后也放下碗筷出声问。

    “他们沿河找了,只在下游找到了随着十公主去洗衣服的侍卫的尸体,尸体上还有刀伤,但是却没发现十公主的踪迹。”王富贵道。

    皇后眉头微挑,侧眸看着皇帝,“看来咱们的十公主还是有点能耐的,这样都能逃跑。”

    “派人以河边为中心搜寻,死要见尸。”皇帝沉声道。

    王富贵连忙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皇后看着皇帝的脸色不好,低声道:“皇上别想了,她一个养尊处罢又道:“听闻这西凉王这次是亲临咱们京城?”

    “朕也是刚得到的消息,也不知道这老东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年竟然会主动过来咱们康元来给你贺寿。”

    “就怕他贺寿是假,别有用心是真啊。”皇后重新拿起筷子给皇帝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轻声道:“皇上您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次秋猎,不如把护城营的兵马都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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