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外国少爷,当真是连细微处都想到了。

    他把一个孙女婿该做的事,都做了。

    相比之下,他们大少爷,好像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高远以为,厉卿川此时定然是怒火中烧,正想着,如何去劝说。

    厉卿川接下来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保镖全都震惊了。

    只见他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高远吓得差点没腿软,他来不及思考二话不说,普通跪在了厉卿川身后。

    十几号保镖,也不敢迟疑,直接跪下。

    厉卿川想说,对不起外公外婆,我来迟了

    可张了口,却发现,自己根本讲不出来。

    对不起,来迟了?

    这些,都是再苍白不过的借口。

    他哪里有资格,在外公外婆的墓前说这话。

    错了,就是错了,没有理由。

    他甚至连上坟都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

    墓碑上,外婆的那帧照片,依然笑的慈爱包容,她仿佛在看他。

    看的厉卿川羞于面对她。

    不管是答应外婆,还是答应宋锦书的事,他都一件没有做到。

    他根本没有脸来。

    “你就算在这儿跪倒死,锦书也不会原谅你。”

    贺兰遇的声音响起的有点突然。

    他将宋锦书安顿好,守了她一会就出来了。

    厉卿川都来了,他没道理不出来和他见个面。

    “我劝你还是走吧,我不会跟锦书说你来过的,不然,她若知道,你来了外婆的坟前,只怕会嫌你脏了二老黄泉之路。”

    贺兰遇毒舌起来,那才是直接剜心。

    厉卿川好像根本没听见,依然不动。

    贺兰遇讥笑,“厉卿川,你这样做是没有用的,人已经死了!”

    “而且,就死在你手里,你很清楚,不管那一刀是不是你捅的,其实对锦书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

    如果不是他强行带走外婆,扣着不放,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所以,这人,就是死在他的手里。

    他就是宋锦书的仇人。

    高远眼睁睁看到厉卿川,身子摇晃,他单手撑着地面勉强支撑住。

    血一滴滴顺着嘴角留下来,抵在了墓碑前的台阶上。

    他用手慢慢将血迹擦干净。

    高远咬牙,站起来。

    “墨菲斯少爷,请您不好说了,不管大少爷和少夫人之间有怎样的恩怨,那都是他们夫妻的事,外人还是不要干涉太多。”

    贺兰遇轻笑一声。

    走上前,点燃两炷香,三鞠躬后,插i进香炉里。

    “今日是我捧着外公的牌位,送二老安葬的,在你们这边,这是只有至亲之人才能做的事吧?”

    所以,现在的他和宋锦书才是至亲。

    高远嘴角抽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今日i你做的一切,我很感激!”厉卿川终于开了口。

    “昨天,你救下锦书,我也很感激。”

    “但是,只要我们的婚姻关系维系一天,她就还是我的妻子。”

    厉卿川缓缓转过身,他疼的满头冷汗,唇角的血迹格外星目,苍白如纸一样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